第九十二回:百花深处暗藏绿林\/社员入学盗亦有道

大弟子说:“三宝弟子以弘扬佛法为己任,既然社长大人盛情相邀,贫僧不才,愿意前往。”二弟子说:“社长大人放心,如果师兄有事不能来,我愿意替他出席。”这个时候他们的脑海中似乎已经出现了社长鞠躬致谢的画面,没想到对方只是轻轻的叹口气,说:“可惜日天法师还被警方囚禁,要是能请他为我的社员开示,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大弟子闻听此言,心想既然对方为师父的脸上贴金,如果不给对方三分薄面未免说不过去,于是笑着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常言道‘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我们应该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东西,不要对遥不可及的东西过分留恋。”社长说:“二位法师,我那边把准备做好就派车来接你们,希望你们也做好准备。”大弟子说:“请你放心,我们佛门中人从不会让人失望。”社长双手合十说:“南无阿弥陀佛!”然后转身离开,慧空禅院里一片寂静。

树枝上的鸟叫声越来越响,当这个时候你并不感到气恼,说明你的心已经安静下来了。当你心中藏着事得时候,就像杯子里有水,拿起来就会分外沉重,你会随时留神你手里的杯子。当心脏健康的时候,你不会注意到心脏,当眼睛健康的时候,不会关心眼睛。那个器官出问题,那个器官就会吸走你全部的注意力。大弟子站在院子里得树底下,终于把心中的事情放下了,就好像手中的杯子被倒空,以至于你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杯子,你的注意力也被别的东西吸走。

同样是鸟得叫声,如果你身体的各个脏器功能都很正常,你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体上。如果没有事情让你分心,你的注意力就在鸟叫上,仅仅在鸟叫上,没有注意任何背后的含义,这个时候你的心情一定是快乐。凡是那种剧烈的、起伏很大的快乐不是真正的快乐,那种看空一切,手里捏着一朵花淡然一笑,那才是禅,这是佛陀才有的快乐。

大弟子忽然心乱如麻,所以让一个小沙弥拿了一个坐垫给他,他就坐在树底下打坐。双腿盘好、双目微闭,他的思想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旷野上奔驰,后面另一个自己挥舞着套马的工具在后面没命的追赶。作为日天法师坐下的大弟子,他在寺院里还是很受尊重的,尽管许多人对他是有些不服气。他的额头不停的往出冒汗,一个小沙弥端了一盆凉水,凉水盆里放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不时拿湿毛巾给他擦汗。大弟子终于睁开眼睛说:“不要打扰我参禅。”

小沙弥说:“师父不是说过了吗?行走坐卧都是禅,你为什么要坐着参禅呢?”大弟子笑着说:“那么你帮我擦汗的时候体味到什么禅机了吗?”小沙弥说:“胳膊酸。”大弟子说:“中国的和尚说禅茶一味,茶的味道是苦的。佛说‘众生皆苦。’茶虽然味苦,却可以让人保持清醒,禅也是一样的,当你知道了禅的真味,你就知道生活中的苦涩,其实跟茶的苦味是一样的。如果你把经历生活中的苦难当做是饮茶一样,你不会在意那个苦味,而是苦味之外的那份清醒。茶让人清醒,让人淡薄。学禅之人应当知道,饮茶是一个学习禅的方便法门。”

小沙弥说:“当我饮茶的时候,心里盘算着参禅的事,这样我还能感受的茶得真味吗?”大弟子摇摇头说:“一定不能,是我疏忽了。禅茶一味,是指参禅和饮茶的感觉是一样的。类比是可以的,不过要是在参禅的时候想着饮茶,饮茶的时候想着参禅,这样既不能得到禅得真味,也失去了饮茶时的淡薄。有心事的时候不要饮茶,喝酒是可以的。”此言一出,小沙弥立刻抓住了他的话把,笑嘻嘻的说:“师兄,不是不能饮酒吗?杀盗淫妄酒,饮酒算破戒啊!”

大弟子脸一红一时语塞,越是语塞脸越红,就在这个时候二弟子过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蒲团,把蒲团丢在地上,坐下来说:“师兄说到了饮酒,不是真的建议你去喝酒,他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小沙弥知道自己的话让师兄陷入了尴尬,看见二师兄出面解围,他乐得就坡下驴,说:“二师兄说的极是,是我冒昧,不晓得师兄的真实意思。”大弟子对小沙弥说:“你快去睡觉吧!”师兄发话他不敢不听,他立刻端着脸盆走了,二弟子说:“师兄,你也早点睡吧!”

大弟子叹一口气说:“我现在是为师父担心,他会被怎么处理?不晓得会不会被僧团组织清单。如果被清单,它就变成了野和尚,对慧空禅院的生存是个严重的威胁。”二弟子双手合十嘴里说:“阿弥陀佛,我想不会的。”心里却突突直跳,大弟子说:“我们要防患于未然。”二弟子说:“怎么防患于未然呢?”大弟子说:“我也是因为想不出个好方法才在这里发愁啊!”二弟子说:“慧空禅院乃是师父一手营建,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凝结着师父的心血。”

大弟子说:“师弟,快去睡吧!”二弟子说:“师兄,你还是去睡吧!天大的事情也要等睡醒以后再去料理。”外面街上十分安静,银座跟歌舞伎町一番街很不一样,银座要比歌舞伎町干净的多。歌舞伎町一番街灯红酒绿、治安混乱,那里活跃着许多个暴力社团,每天都有人在兜售毒品。都有一堆不熟悉行情的客人被一些黑心中间人带到一个地方,她给你要房钱,跟你要红钱,跟你要服务器材费。她们一般会说织女分许多个档次,你要好一点的,还是要便宜一点的。其实无论你选择什么档次,第一次带过来的织女一定又老又丑,如果你在第一时间拒绝她为你提供服务,她可能会选择质量稍好的织女来给你服务。

一些织女因为年老色衰而没有办法在合法的环境下谋生,她们不得不聚集在一些不法之徒的周围,组成一个团伙。这种团伙旗下的织女没办法吸引顾客接受她的服务,于是不得不雇佣一些脸厚心黑的女人或者男人去替她们拉客。她们把那里的织女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女学生、什么未婚女性、什么干净、什么安全。如果你是一个生活中特殊需求没办法得到满足的人,如果你是一个缺乏社会经验的人,你百分之一千会上当。

如果你选择只做一次,甚至只愿跟价格便宜的织女做一次,你遭受的损失相对较小。如果非常的贪心,打算过夜,还想跟女学生什么的过夜,那么请你放心,你受的损失就一定小不了。在整个诈骗的过程中有一个很关键的环节,就是中间人第一次把织女带到你的面前,这个时候无论是中间人还是织女本人都会感到格外紧张。织女会低着头不让你看到脸,或者中间人进来就关灯。这种织女与正规店铺里织女服务的风格大不一样。

后者大多非常的温顺,做服务也非常的认真。前者则不同,她们一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裤子褪下去,然后想死尸一样躺在那里,你扑上去三下五除二什么时候炮口发热子弹打出去了,这件事算完。为什么织女第一次在客人面前出现会紧张呢?理由其实很简单,她知道自己长得很丑,要是对方看得仔细,一定会把她请出去。一旦被请出去,她还挣什么钱?中间人会感到紧张,理由也很简单,自己吹嘘什么学生、什么干净、什么安全,其实这都是胡扯。

你要是第一时间反映强烈,对方当然会感到恐惧。反正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算是闹到警局也完全不用害怕。倘若没有在第一时间表示抗议,那你就错过了最佳的抗议时间,一旦你和那个老织女发生了关系,无论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多么不公平,交易已经完成,你想挽回损失怕是很难做到了。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你只要留心,你会发现许多个中年妇女在那里晃,他们大多是诈骗集团雇佣的中间人。这些人每天都在作案,警方不是不想把这种现象清理掉,只是想要完成这个任务所需要得成本太高了,你今天把这些中间人抓了,除非你抓了现形,否则你不能证明她违法,其次就算抓进去没几天又放出来,她们绝对不可能改行。

你要是反复抓,她们其实也无所谓,久而久之去警局简直能变成回家。关于她们服务的诈骗组织要不要动手打掉,这些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力的织女她们任何可以谋生的本事,她们只会躺着挣钱,却没有躺着挣钱的资本。你抓她就养着她,浪费国家的钱粮不说,也能让负责关押她们的人患上抑郁症。如此她们就变成了歌舞伎町一番街上不可能治愈的顽疾。外地来的男性单身游客是她们的主要客源,有许多人不止一次来到歌舞伎町,却不止一次上当。

日本的风俗录像在中国非常受欢迎,许多录像里的女主角在日本被人们瞧不起,到了中国俨然成了一线的电影明星,享受着偶像般的尊崇。中国的文化是相对保守的,既然有一种力量在压抑着人们的需求,那就会与之相抗衡的力量在促使人们绕开这种压力存在的领域去满足需求。比方说你在正规的影响制片店找不到类似的东西,就会别的渠道提供货物给你。

有需求的地方,一定会形成与之接应的市场。大部分的中国男士们就是靠日本的风俗录像启蒙,这些东西靠非法的途径进入中国,却大受中国中下层男性的欢迎。占据大多数的中下层男士的爱好也会让上流社会的男士受到感染,因此中国游客来到日本许多人都想圆一个梦,即找个风俗录像的女主角与之发生关系。你有这个需求,就会有这个市场。但是请你放心,这一定是个充满欺诈的市场。理由很简单,你的这个需是没办法得到满足的。

拍摄风俗录像的女性根本就不是织女,她们只在镜头面前做这类事,做完之后有她自己的生活。比方说回去做家庭主妇,或者继续去做学生,或者去从事什么别的工作,她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满足数目庞大的、源源不断的中国旅客的需要。但是总有人想挣这份钱,当中国旅客怀揣梦想踏上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时候,立刻就会有人向他搭讪,并且声称自己有特殊渠道可以联系到某录像女主角为你提供服务,当然价格会非常的高昂,但是为了实现梦想,价格高一点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人家给你画了一张饼,你就跟着她走了,你会被带到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跟前,也许你会拒绝承认这就是你要找的人,他就会提出换人需要加钱,你放心,就算是换一万次也不会换出你想要的哪一个。如果你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想要发狠,不要担心,暴力社团虽是可能酿成刑事案件,反正歌舞伎町一番街每天都在死人。有一个现象非常有趣,就是你要是不慎误入了非法的店铺,你出钱买下了整个夜晚。一般来说没有那个织女愿意整晚跟你在一起,她跟你来一次,然后就会找各种借口离开。

也许她担心你对她不利,也许她担心自己被警方抓到。这些女人的目标就是躺着挣钱,上衣永远不会在她们的身上消失。这样一个模式的形成到底有什么奥秘,织女的嘴巴可能与客人的任何一个部位发生接触,但是客人的嘴巴是个例外。担心客人的一嘴黄牙?讨厌客人的口臭?或者她们用这种办法来自欺欺人,认为她们这样还算是个清白的人。清白对于男士是不是重要?这个很难讲,但对于女士来讲,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清白,她还是愿意向世人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没有那个女人愿意公开承认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连女强人也不例外。

银座完全是另外一番样子,首先银座的治安状况非常好,在银座做织女至少需要硕士以上学历,因为在银座接受服务的客人非富即贵,这些人大多出身高贵、见识高远,能够与这类角色演对手戏的人,绝对不简单。首相大人既去过歌舞伎町一番街,自然也来过银座。去歌舞伎町算是体察民情,到银座才能体现出他本真的一面。这里的织女个个都是红粉英雄,你要是说物理,老娘就能陪你聊物理,什么量子力学、什么平行宇宙、什么五维空间、什么黑洞、冲动、暗物质,什么光线发生弯曲,诸如此类。

这些女人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夹杂着一些外语词汇,以此来突显老娘是在外国上过学的。用洋人爹爹交给她的词汇来招揽那些有身份的顾客,那些达官显贵自然非常受用。平常这些人都喜欢装腔作势,说话都需要互相吹捧着。比方甲看到了乙,就说:“哎哟喂,佐藤太太,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简直比海伦还要好看,我真担心你会引发一场战争。”乙会怎么说呢?她会说:“瞧你说的,我这身打扮跟你一比可就差了一大截,你的美貌是天照大神赋予的,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银座的织女对客人无疑更挑剔,首先她们会用高昂的价格把一些没有品位的男士给淘汰出去,然后优中选优,优先做熟客的生意,生客会有许多问题需要克服。优先做中长期生意,凡是短线的、一次性的生意她们是不做的。歌舞伎町一番的织女分两类,一类是在线的合法织女,一类是线下的非法织女,合法织女卖的说外表和服务。非法的织女卖的是诡计气欺骗,她们利用人性当中的弱点,步步为营、得寸进尺。警方曾经想过许多办法来防止大家受骗,可每次警方亮出所谓友情提醒之类的东西,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冷遇,理由很简单。

人不相信警方会为那些想去接受服务的人着想,警方只效忠于法律,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负责。相对于靠合法手段谋生的织女,非法织女的谋生手段要简单粗暴的多,她们不过是一些千疮百孔的过气织女,在中间人的引荐之下才有机会做服务,她们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服务,无非就是往哪里一趟罢了。合法织女的营业额会有两拨人在瓜分,一个是店方,一个是织女。店方其实拿掉了大头,因为店方提供必房屋和一切必要的设施,还要支付水电费,还要向官府缴纳欠款,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店员的工资、以及组织织女进行业务培训的一些相关的费用。把这些成本都扣掉,店主能有多少钱的。

好在店主有许多个织女为他赚钱,所以店主仍然是收入最高的人。织女实在一线创造利润的人,她的薪水自然不能抵,不然人家何必一定要做这一行。非法的织女是这样挣钱的,她创造的利润会被组织者、中间人以及织女本人三方瓜分掉,除了原本要交给官府的税费,以及房子、水电成本,中间人的收入是比较高的,织女本人不会拿最大头,本来你就招揽不到顾客,有钱挣不让你饿死就不错了。在正规的店铺,客人很少买断这个夜晚,理由很简单,它会一次性的告诉你价格,非常的昂贵,大多人都望而却步。

店方也不鼓励客人这样做,理由很简单。多数情况下,店方只给客人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事情没有办法,可以申请续一个小时。你要是不买断整个夜晚,她可以接多单生意,收入与买断整个夜晚相比只多不少。夜里服务做完了,有太多得不确定性,织女会有不安全感。非法店铺里店主的想法跟合法店铺的店主想法一样,但他们的做法不同。前者并不是直接用高价吓跑对方,而是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把价格哄高,让你欲罢不能。等你付了钱,你就明白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既要整买断整个夜晚的钱,又想着避免织女跟客人长时间呆在一起,她们的做法是变线为点,把整个夜晚截成几个不同的时段,织女进去之后绝不拖泥带水,直接提供服务,完成之后迅速撤离,想要再来一次,必须要等到下一个时段,你还可以选择换人。你只要想一想这个思路,一夜之内与三个不同的女人发生关系,这是多么不可思的事。而且都是玩短线突击,整个过程看起来极为滑稽。

由此可见,无论是非法的店铺,还是合法的店铺,其实都没有提供整晚服务的准备,如果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们会采取相应的办法来保障店方的利益,同时要绝对保证织女的安全。古人说:“戏子无义,那什么无情。”这是非常有道理的,拿钱卖到的笑容一定是非常不真实的。银座有一种文艺的气息,很有一种神仙般的感觉。

且说社长回去之后才发现,他的想法其实很不符合实际。当石原凉子听了他的想法,一口茶水喷在了他的脸上,说:“我的社长大人,你什么时候皈依佛门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以为你去庙里就是闲得无聊去玩玩而已,你也不想想,干咱们这种造孽营生,真要是加入了佛教所描绘的世界当中去,我们除了下地狱,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像咱们这种人最好什么神都不要相信,老老实实把这辈子过痛快了就行了。”

犬养一郎和宫崎次郎都立在哪里不言语,社长叹口气说:“你们不懂,我当初为什么组建这个社团?并且叫它风俗社。我就是希望我的这个社团能够为风俗从业人员的安全受到保护,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那是因为我的母亲是个织女,一次工作当中发生了意外,她本来是想把我做掉,她是个居士,她问一位老和尚要不要把我做掉的时候,老和尚说‘阿弥陀佛,这个孩子将守护你们这个行业的人,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这个故事是妈妈告诉我的,从小我也信佛,我妈妈会唱梵呗,可惜我没有学会。让社员们听一听梵呗,其实没有什么坏处的。”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噹的响了一声,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