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统领先想到了联姻。郡主是出塞和亲的,为了平息羌人的愤怒。为了讨好严天擎,他也想到了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严天擎。
他有两个女儿,听到父亲的打算,女孩们都哭成了一团,最终性格泼辣的小女儿愿意试试。女孩到了软禁严天擎的帐中,纵使千娇百媚,或是坦胸漏乳,依然没从严天擎口中套出任何信息。
统领气得恨不得徒手拧下严天擎的脑袋,但想到严天擎还扮过郡主来骗自己呢,女色岂能有效?于是,钱财贿赂、官禄允诺、骏马赠送,能想到的都试了,也没忘了用马鞭逼他开口。身上的衣服被结实粗砺的马鞭抽得稀烂,被打晕了三次,还是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统领都开始惊慌了,宋人里竟有如此胆识和铁骨的人吗?软的硬的都招呼上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这可完蛋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该死的郡主到底在哪里啊?
在极度的焦虑中,统领的儿子们回来了,为统领想到了一个恶毒至极的阴招儿。地牢的看守说,那个假男人跟严天擎似乎关系很好。他们决定了,用假男人来对付严天擎。
离开了温暖的营帐,严天擎又被扔回了阴湿的地牢里。沈隽一直非常担心他,见他回来了,身上都是伤,那些日子里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禁感到心疼,赶紧搂着他慰藉了一番。
此时的沈隽根本想不到,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灾难。
统领只给了他们不到两个时辰互诉衷肠的时间,天色临近黄昏,有人给他们送来了冒着热气的丰盛菜肴。严天擎看着妙龄女子们在狭小的空间里为他们布菜,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了。
沈隽看他面色发白,对此倒不以为意,还劝他想开点儿,有酒不喝是傻子,早点儿死了早投胎,下辈子更香。
严天擎完全无心吃喝,沈隽大快朵颐,左手一支鸡腿,右手拿着羊排,吃相贪婪。这也不奇怪,沈隽被抓来以后,就没吃过好的,连顿热的都没有,这一桌饭食着实馋死她了。除了热气腾腾的美食,每人还有一杯酒,严天擎没有喝,沈隽替他喝了,还埋怨契丹人小气,这两口酒刚把馋虫勾出来,就喝尽了,实在不尽兴。
待沈隽酒足饭饱,无人理会严天擎吃了没有,妙龄女子们很快又把剩下的菜肴都收走了。女子们离开不久,一队士兵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从脸孔上看,这男子跟严天擎假扮郡主割喉的那位很像,他猜到是统领的其他儿子回来了。
这男子什么都不说,那一队士兵也沉默、迅速,押着两人换了牢房。
这次,他们被分别关押在相邻的两间牢房里,都有着更加坚实的墙壁,墙壁上完全没有窗了。这两间牢房之间隔的不是墙,而是一排只能伸过一条胳膊的铁质围栏,他们在各自的牢房内,可以互相沟通,也能看见对方。令人不安的是,两间牢房里遍布铁链、镣铐等锁具,也有铁架一类的刑具,都透露着森森寒意。
一进新牢房,两人就被士兵们按住,颈部、双手和双脚都加上了锁铐。铁链给予了他们一定的活动范围,但是走不到隔开二人的围栏附近,努力伸出手去,还是距离围栏约一掌宽。
严天擎牢房里的士兵们出去了,门上挂了比拳头还大的锁。沈隽那边的人还留着,一人押着沈隽的肩膀,让她蹲在地上,其他人分列在两边。那名年轻男子看一切都布置好了,从随从手上接过铁桶,气定神闲地进去了。
沈隽也感到了非比寻常,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质问男子:“你想干啥!”
“女人就该有女人说话的样子,不是吗?女人银铃般的声音多动听呀,为什么不肯珍惜它呢?”男子看向严天擎,又说,“听说你割断了我二哥的喉咙,怎么样,觉得那样好玩吗?那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我也送你一副喉咙玩玩吧。”
男子不理会严天擎的反应,蹲下身,对沈隽说:“叫两声,用女人动听的嗓音,发出两声让我听听。”
沈隽恶狠狠地瞪着他,朝他脸上吐唾沫。
男子站起身,躲开了,抖抖自己一尘不染的白衫,说:“唉,真可惜,我告诉你要珍惜了,因为你马上就要失去它啦。”
“你干什么!”严天擎拖着锁链往前挣,朝男人大喊,“你不要拿别人说事!那和她无关!你不要伤害她!”
“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里,尽早说出郡主的事情,你的朋友就能少受点儿苦。当然,今天呢,只是给你一点儿小惩罚,罚你欺骗我父亲,说那位郡主是没有价值的。”
男人揭开铁桶的盖子,桶里升出热气,散发出一股牛油的腥膻味儿。
男人朝外面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打开严天擎的牢门,一人控制住他,另一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布,又用布条使劲勒住他的嘴,按着他坐在中央的破长凳上。
“今天轮不到你说话,你想说我也不让你说。今天,你只需要看着就好。”男子从铁桶里端出一碗牛油,又朝沈隽靠近了一步。
沈隽明白这个人要做什么了,眼中闪出了泪光。他扬起沈隽的下巴,捏开沈隽的嘴,一边把热腾腾的牛油往里灌,一边摇着头,惋惜地说:“可惜可惜,这样好的一副脸蛋,这样好的一副喉咙。”
沈隽不住地挣扎,肩膀却被壮汉死死摁住,一大碗牛油缓缓灌下去,滚烫所经,一路灼烧的疼痛。她发不出声来,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在大碗见底的时候,她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觉得喉头被撕裂了一次,滚热的油从口鼻不断溢出,溅到男子洁白的衣袖上。男子不以为意,脸上带着享受的笑意,看起来甚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