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色鱼儿佩 第十五回:蛮夷小子(下)

野小子言从,唤回黑蟒,又对着素芯狠狠的举起拳头,有意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出口道:“等着,迟早我要教训你这小丫头。”随即跟着妇人而去。

过往的成都府百姓见此情景,有人言道:“张大人夫妇怎么收养了个如此狠毒,没有善心的野种!”

一时间,百姓们议论声起,有人说这都是那恶徒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也有人说,这少女长得就像那恶徒,面皮为善,内心狠毒,会不会哪天也如他父亲一般杀了张大人一家?一时间,各种言论传进了素芯的耳根,她开始急躁起来,也越来越愤怒,便吩咐差人要对众人动粗。

哪知这名差官回道:“小姐,你就别折腾了,这都是张大人吩咐小人们办的,你踢翻了瓦锅确实不该,白白浪费了二十石粮食,再弄些伤人的事我们可不敢,张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可是要吃板子的。”

未了,素芯哭了起来,她感到自己很委屈,再看看众人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乞丐、好像在看囚徒,他们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愤恨。再听听那些言论,心儿不由得颤了一下,难道他们说的是真事,我不是父母所亲生?

素芯哭着嚷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造谣,我要告诉我父亲,割了你们的舌头。”

这时,‘咣’的一声传来,众人回头看去,一队人马行了过来,原来是张谐与钟氏回来了。张谐下马查看,只见自己女儿坐在高槛上哭泣,他故不作声,无奈的摇了摇头。钟氏身坐抬轿,听到素芯哭声,则掀开布帘子一看,咋见衙门口满地粥糊,一片狼藉,故知自己女儿又闯横祸。

她下了抬轿,走到女儿身前,取出丝巾给她擦了一把脸面,又见她手肘处碰破留血,再看她一脸委屈伤心的样子,出于对女儿的疼爱,钟氏转身向众人说道:“小女年幼,不知世事,恳请众乡亲原谅。但要把人弄伤,我钟氏可不同意,要教训我家小女,也轮不到他人撒野。”

他人一听钟氏真心的动怒,立即止住了流言非语。素芯也听母亲这话,知道母亲是要为自己出气,一下子哭声更加大了起来,好像真的是人家欺负她一样。

突然她站起身来,指着不远处的两人对着钟氏说道:“娘亲,就是前面那两个怪人欺负我,那小子将我推翻,那女的骂我是小母狗。”

可是没想到,素芯说到这里,忽然众人又止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来,钟氏侧眼一看,明白众人其实是在取笑自己的女儿。她心想,自己的女儿虽然蛮横,每次犯错自己出面解决他人也能谅解,也没人敢骂她作畜生。今天,这两人尽然当众让他人取笑自己的女儿,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成都府一带谁不知道张家的行善义举,谁家没有受过张家的恩惠。而这妇人也不管好跟前的孩童,尽然放纵这个野孩子与自家的闺女较劲,孰是不该,弄得衙门口一片狼藉。

钟氏一怒,站在衙门口厉声呵道:“前面的两个怪人给我站住。”

妇人与野小子闻听,止住脚步,两人回身看了看她,妇人言道:“好大的官威,你管好自家那蛮横、无礼的女儿便是。”

野小子则站在妇人的跟前,冲着素芯又做起了鬼脸,抬起右手五指一合左右晃动开来,就好似一条蛇的身形,自己则将嘴里的舌头吐出,‘噗噗、噗噗’的对着她们吐着吐沫,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素芯见他这样子,又气得哭了起来,口里嚷嚷道:“娘亲,你看她们这般无礼,你要给我出气,你要给我出气。”

而那妇人说完拉起野小子转身就走,没有说一句对不起,也没有再过多的解释什么。眼看她们不再理睬自己,钟氏也是拉不下脸面,总不能让人家就这样子欺负了自家的闺女,丢了面子又丢了派头,日后在成都府怎般让人服气。

钟氏一拍衙门口的石狮子头,一跃踏出了人群,成都府的百姓自知她有一身好功夫,知道怕是要动武了,急忙退避于房屋两侧。张谐也惊呼道:“夫人,勿要惹事,勿要惹事!”

话音未落,钟氏手一松,一只雪貂从她的右手间串出,从空中径直扑向那名怪异妇人的后背。张谐眼见钟氏出招,也知道她雪貂的神奇,轻咬一口即刻手脚麻木,一个时辰后全身瘫软,可要是重咬一口,当时只觉皮肉疼痛,可过三后日全身中毒,无有解药次日必亡。

无奈,张谐冲着怪异妇人大叫一声:小心身后雪貂。素芯听见,回身望了望父亲,委屈不解的说道:“父亲,你怎么帮着外人?”

张谐则解释道:“素芯,为父也不想你母亲伤害了别人。”

“嘿,父亲,你就是软弱,我不理你了。”素芯愤愤的抛下一句,不再顾及他的欠阻,欲要去帮她娘亲。

以此同时,雪貂扑来,野小子在听到张谐的一声叫喊后,回身一看,咋见一白物向着她母亲的后背飞来,好似一只白色的大老鼠,张着口,口里细细的尖牙如似毒牙。野小子来不及阻挡,只有将手臂伸出,雪貂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又立即松口跳到地上看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叫着。

野小子被咬,立即觉得手臂酥麻,对着妇人说道:“母亲,这东西有毒。”

妇人见儿子被咬,也是异常愤怒,便一指弹起一片竹叶,用那红唇一含,又一声清脆的哨音响起,那一条红鳞蟒又腾的从野小子的布袋里串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嘴咬向雪貂。可那雪貂挺机灵,向后一避退身就跑,不过也是被吓得‘叽叽喳喳’的乱叫,一个溜烟似的躲进了钟氏的袖口。

妇人道:“快给我解药。”

钟氏道:“想要解药除非给我女儿赔个不是,要不就自个来取。”

妇人又道:“你家女儿蛮横无礼惹下事端,我又何故要向你们道歉?”

钟氏接道:“那你有本事就自个来取,解药就在我腰间的布袋里。”说完,得意的拍了拍腰间的布袋。

未了,妇人再次吹响竹叶,红鳞蟒游地而行,快速冲向钟氏。钟氏见蟒蛇游地而来,欲要将她缠绕,逐小步迅速向后退避,待退至到一根高杆处,钟氏跃起单足踏在高杆之上,一副鸾凤丹顶之势。可那红鳞蟒也是游高杆而上,亦要至顶时,钟氏手一旋袖中滑出一只玉笛来,举口就吹了起来,笛声洋洋盈耳。

闻听笛声,雪貂又从她的袖口串出,也不知道是不是钟氏笛声的驱使,这貂儿尽不再怕那红鳞蟒,着了魔似的串行在钟氏的足间,只要红鳞蟒往上游,貂儿就全身绒毛竖起,活像一株毛刺刺的刺球,呲牙咧嘴对着红鳞蟒‘啧啧啧’的,好似意思是我也有毒牙,你敢上来我就要你。

可是,红鳞蟒并不惧怕这小小的貂儿,一溜烟游到了钟氏的脚后跟,亦要缠绕她的腿脚,故将蛇颈抬了起来,身子却还缠绕在高杆上。钟氏看准时机,放下笛子,喊道:“貂儿,咬它。”

说时迟那时快,貂儿机灵的扑到红鳞蟒头上,一口狠狠的咬在它的鼻头上。红鳞蟒惊起,蛇身一软从高杆上滑落了下来。妇人见状,便知道驱使灵蛇这招不行,故再次吹响了竹叶将红鳞蟒唤了回来,

妇人道:“红鳞蟒啊,红鳞蟒,你好好看住阿巴石,我自去取解药。”

原来这名野小子名叫阿巴石,他的手臂越来越酥麻,开始传遍到了全身,他无力的坐在了地上,而红鳞蟒似乎听懂了妇人的话一般,用蛇身将他围住,高高的抬起蛇头吐着信子,不让谁靠近一步。

阿巴石则对着妇人嘱咐道:“母亲,你小心,那女人很奸诈。”

妇人听之蹲下身,抚摸着他的头,念道:“我的儿啊,你坚持住,母亲定为你取回解药,让他们尝尝我蜀汉寨的厉害。”

说完,妇人起身,取下挂在阿巴石背上的布袋,钟氏则立在高杆上看着她的动作,见她缓步走来,并不像有出招动手的可能,故以为她是没辙了走过来道歉的。

钟氏问道:“你想通来道歉不?说一次我教儿不道,我便给你解药。”

妇人不语,也不抬头看她,朝着高杆继续走,待走到离高杆一杖之时,猛地抬头将口中竹叶吐出,这竹叶便若似飞镖一般飞出,钟氏头一偏躲避竹叶,妇人迅疾踏杆而上,貂儿串出亦咬,妇人又定身杆腰,两脚一夹牢牢的水平悬在上面。貂儿扑来再咬,妇人甩出布袋一下子将貂儿收入其中,袋口一绕扔至杆下。钟氏未料,哪知这苗条的妇人尽会有武功,见她再上,逐落下一脚踩她,却被妇人出手抓住脚跟,借力跃到杆顶一足踏上。钟氏出掌打来,妇人并不避让迎掌出招接上,两人五指随即相扣,都不放手,皆借力稳定自己的重心。此时,两人各出一足,各伸一手,目光相交,旋转与高杆顶端。在场的围观百姓,看似两人好似在耍杂耍,故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妇人道:“妹妹,你也是做了母亲的人,何必要刁难于我?”

钟氏道:“姐姐,若是你有真本事,不妨自个取了去。”

说罢,钟氏手一推,两人同时落到了高杆的两侧,相隔两杖开外相互对视着。张谐与女儿素芯及众百姓也是围了上来,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将要做什么样较量?大家拭目以待。

(注释:①改自歌曲《白河寒秋》汉服中的一种,这款服饰出自秦汉时期,两汉时女子标准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