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就笑意盈盈,“方才我还跟玉华姑娘念叨,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尽欢了。”
白楚怜一进来,对太后视若无睹,不行礼,就开口跟南尽欢说话。
对此,太后凤眼微微细眯,脸色不悦,冷冷的哼了一声。
卢月缨尚且没白楚怜那样放肆,赶紧跪下向太后行礼,“儿媳见过母后。”
白楚怜这才不紧不慢的向太后行礼,“儿媳见过母后。”
太后冷冷哼了一声,“以后就是景王登基了,也得恭恭敬敬的管哀家叫一声母后。”
“儿媳对母后是眼里和心里都敬着,不敢有丝毫不敬,若是儿媳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母后重重责罚。”
卢月缨好歹是出身名门,虽然性情骄纵,但礼数和教养却是极好。一见太后面有怒色,就立即请罪伏低。
白楚怜咬了咬唇,恨恨的白了卢月缨一眼,她跟卢月缨在府里斗得不可开交,现在这种时候哪能让卢月缨压她一头,此刻也是请罪道,“母后恕罪,儿媳并非是不敬母后,只是见到尽欢,一时高兴,便忘了礼数,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还没说话,躺在躺椅上小憩的南尽欢却突然睁开眼睛,“见到我,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白楚怜一下语塞,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半天才吞吐说出,“我们是很好的姐妹。”
“噗!”南尽欢没忍住笑了出来,“上回我们见到,是在中秋,也是在宁寿宫里,那次,我就与你彻底撕破脸皮了。白侧妃,你可真够厚脸皮的,逮谁都想做姐妹!”
南尽欢这话说得可丝毫没给白楚怜面子。
白楚怜脸色狰狞,狠狠的瞪了南尽欢一眼,很快就换成了一副温柔软弱好欺的模样,眼眶中泪光盈盈,“是我的错,你怪我也是应该……”
“中秋的时候在宁寿宫里演过一回了,现在还演,你累不累?我都看得烦了!”南尽欢再一次将白楚怜的脸面扔在地上狠踩。
白楚怜知道在宁寿宫里,她半点便宜也讨不到,既然南尽欢彻底跟她撕破脸皮,她也就不再演,擦了眼泪,到一旁坐下,之后一直静默不语。
来太后这儿请安,也就是走个过场。
倒是卢月缨见到南尽欢这么不给白楚怜面子,将白楚怜羞辱的连话都说不出,心里暗爽不已,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太后见惯了后宫里各色各样的人,将这二人随便扫了一眼,便就抿茶端坐,宝相庄严。
没多一会儿,陈王妃和陈王侧妃以及几位郡王妃都陆续赶来,太后待她们都很和善,一块喝喝茶,吃吃点心,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娘娘,厉王殿下送如侧妃来了。”
宫女一说话,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南尽欢也不例外。
只见北寒川搂着如烟款步往里面来,两人柔情蜜意,眉目含情,一向冷如冰山的北寒川,此刻却眸光温柔,唇角带着淡淡笑容,如沐春风,眼中似只装着如烟一人。而如烟本就生得美艳,再穿着那一身宝石蓝软缎夹袄蜀锦襦裙,外批白色狐裘大氅,发髻上插戴的也是一套宝石蓝的首饰,更显得她出尘高贵,与北寒川那一身黑色狐裘大氅更是相称,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尽欢眼睛有些涩,赶紧别开了头,唇角的笑意也早就僵住。
白楚怜瞥了南尽欢一眼,马上满脸笑意的夸如烟,“早就听闻如侧妃美貌无双,今日一见,连我这等女子见了都要被如侧妃迷住了。这般看着,如侧妃和厉王殿下真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她这话,就是故意来膈应南尽欢的。
她可不管南尽欢是不是喜欢北寒川,总之,众所周知,南尽欢的身子是被厉王碰过的,两人都定了婚期了,可惜最后南尽欢却没能嫁给厉王,反倒是厉王很快恋上了天香楼的如烟。
南尽欢连一个妓子都没有比过!
白楚怜想想,都替南尽欢膈应!
现在厉王与从前大有不同,哪怕不出声,别人也不敢小看了他。厉王带着新纳的侧妃来给太后请安,其他王妃贵妇自然会表面亲和,客套一番。
故而,其他人也顺着白楚怜的话,夸如烟长得美,与北寒川十分登对……
北寒川进来后,看都没有看南尽欢一眼,只将满心柔情寄于如烟一人之身,“参见太后,如烟不懂宫中规矩,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太后不要怪罪于她。”
说完,他就低声同如烟道,“太后娘娘为人和善,你在宁寿宫里歇一会儿,本王等会儿就过来的接你。”
“嗯。”如烟低声应道。
太后唇角含着客套的笑意,“她在哀家这儿,厉王还怕有人吃了她不成?皇上找你,你快去吧,哀家保证不会让人伤着她一丝一毫。”
“多谢太后娘娘。”北寒川朝太后谢道,就出了宁寿宫,去梁园里见元烈帝。
整个过程,眼神从未落到过南尽欢身上。
南尽欢虽然明白北寒川是在演戏,可看着北寒川对如烟那般小心呵护,心里头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只好打了个哈欠,装困,想到后面里间去睡觉。
她刚起身要走,白楚怜又故意装作为南尽欢的样子,说道,“尽欢,你跟厉王殿下的事已经过去了,厉王殿下那么喜欢如侧妃,你可千万别为难了如侧妃啊!”
南尽欢一脸黑线,她没想为难来着。
其他人也都来劝南尽欢,“南姑娘,你是太后娘娘的掌上明珠,太后娘娘肯定会给你寻这世间最好的亲事。”
这话说得,还算好听。
但南尽欢是要回答一下白楚怜,感谢她的“关心”。
“厉王只是纳了个侧妃,我何必去为难一个侧妃呢!陈王妃,陈王也是纳了不少侧妃的,平日里,你不会随便为难她们吧?”
被点名的陈王妃,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身为正妃,自然是要有些容人肚量,那些掐酸吃醋的事,可做不得。”
南尽欢这话一语双关,以前陈王想休了陈王妃,另娶南尽欢,让陈王妃对南尽欢有些讨厌,可今日,陈王妃倒是很欣赏南尽欢。
倒是那个白楚怜,一直自诩聪明,今日的表现,却是讨人嫌的很。
景王还真是瞎了眼,丢开了南尽欢,选了白楚怜!
南尽欢回了里间休息,等她出来的时候,白楚怜等人已经离开,倒是如烟还坐在宁寿宫里,等着北寒川来接她。
“厉王不知什么时候才过来,哀家派人先送你去宫宴,也多些人说话玩乐。”
如烟在宁寿宫里坐了挺久,一直也没说话,太后见南尽欢出来了,怕如烟会刺激南尽欢难过,便开口道。
如烟朝太后行礼,恭敬的答话,“殿下说会过来接我,我想在这儿等殿下来。”
太后眉头微皱,略有些不喜,只好向南尽欢道,“你先过去宫宴?”
“我醒醒神,就去。”
南尽欢随着秋嬷嬷去用热毛巾擦了脸,喝了口热茶,彻底醒了神,便就准备去宫宴,她才要走,北寒川已经载着一身冷寒回到宁寿宫,他朝太后谢道,“多谢太后娘娘帮我照看如烟。”
如烟也是朝太后行了个谢礼,便握上北寒川的手,她的秀眉微微蹙起,心疼道,“殿下的手这么凉?”
话落,便将她手里捧着的暖炉放在北寒川的手里,她柔弱白嫩的小手覆在北寒川的略有些粗粝的双手上,低头轻轻的对着他的双手吹着热气。
北寒川很快将暖炉递回给如烟捧着,揽着她出了宁寿宫。
刚到外面寒风呼呼的吹来,如烟的身子微微缩了缩,北寒川立马将身上的狐裘大氅脱下来给如烟披上,宠溺的责备道,“你看你,总是穿的这么单薄,冷着了,本王会心疼的。”
如烟要把北寒川的大氅脱下,“殿下,我不冷,你赶紧穿上吧……”
“本王不怕冷。”
北寒川不让她将大氅脱下,牵着她快步往宫宴的地方而去。
南尽欢靠在宁寿宫的回廊上,看着前面北寒川和如烟恩爱如蜜的模样,明明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百遍,北寒川只是在演戏,连纳如烟的那天晚上,他不但连吉服都没穿,甚至都没回厉王府。
他一点儿都不爱如烟。
他能对如烟这么好,这么疼爱,只是在迷惑如烟和其他人。
可是,她还是心里结着一股气,沉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得恨他,跟他撕破脸。”太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尽欢回头,不解的看向太后,甚至还替北寒川辩解,“他心里有我,正妃的位置也是我的,太后娘娘早就提醒过我,他会有很多女人,我只是现在有点难受而已。”
“但别人都希望你跟他撕破脸,南家跟厉王府撕破脸,如此,对你和南家都有好处。不然,他这个侧妃就白纳了。”太后如洞察一切,很冷静的告诉南尽欢。
南尽欢想了想,然后重重的点头。
太后娘娘说的很有道理,要是在之前,有这么一个如烟出现,她甚至会劝北寒川纳了如烟,以此来迷惑外人,为他们争取时间韬光养晦。
她是什么时候起,只想跟北寒川之间的感情纯粹一些,不再将利益好处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