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实在是不解,问道:“殿下还要想什么?你难道不是真心爱她吗?”
萧悠忙道:“我当然爱她!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我跟你也说不清楚,我还需要些时间想清楚……”
柳明月越听越糊涂了,看萧悠一副为难的样子,似乎的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好再追问人家的私事,只得点了点头。
萧悠抵不住心中强烈的思念,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画像,定定地望着窗外,思绪又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的太子也是同样心焦,只不过让他心焦的却是因为柳家。
太子为了拉拢工部尚书柳自言不惜威胁柳明月,甚至想先她一步去烟城绑来神医以逼她就范,谁料半路杀出个萧悠破坏了他一切的计划,他已经听说柳俊逸顺利将神医接回了柳府,虽然他还没有探听出治病的进度,但那神医自打进入柳府后就再没离开过,想必正在尽心尽力医治柳明月中。
眼见得他的一步好棋就这么生生被毁,他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一刻也等不及了,马上派人去接刘萧楠前来相商下一步计划。
刘萧楠见太子的手下风风火火闯进丞相府,当即便猜出了太子的意图,也顾不得换衣服就乘上马车一路奔来了东宫。
太子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刘萧楠走了进来,还未行礼就听太子摆着手说:“不必多礼了,你快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刘萧楠说道:“现在柳明月已经顺利得到了神医,恐怕很快就能治好病彻底痊愈,我们已经没有了能够威胁她的筹码,只能先想办法慢慢打动她,见机行事,工部暂时是拿不下来了,在萧悠进一步扩大势力之前,我们必须赶紧转移目标。”
太子愁眉苦脸,惆怅地呼口气,问道:“现在我们还能拿下哪个部?户部和吏部明显已经是萧悠的囊中物,工部暂时也动不得,兵部一直牢牢和禁卫军绑在一起,只听我父皇的号令,我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去拉拢他们,现在可供我们选择的也就只有邢部了。”
刘萧楠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没错,我们目前就好好打算一下如何能拉拢到刑部的蔡连大人吧。”
太子不满地哼了一声,嘟囔道:“一个刑部有何用?要钱没钱、要兵没兵,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在工部上花功夫。”
刘萧楠轻笑一声,娓娓道来:“太子此言差矣,刑部乃司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这是我们扳倒萧悠最快的一条路了啊,若是能借刑部之手整垮萧悠,我们还愁工部不来归顺吗?”
太子似懂非懂,问道:“你是想给萧悠扣个刑事的案子?”
刘萧楠笑得讳莫如深,轻声道:“殿下可知京中每年发生多少起刑事案?有多少死于非命却找不到凶手?又有多少被冤枉的罪犯无辜处死?大部分时候,一个人只要进了刑部的大门,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在酷刑面前,你就是没罪也必须有罪了。”
太子有点心悸,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萧悠毕竟是个皇子啊!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栽赃陷害的?”
刘萧楠凑近太子的脸,唇角一勾,笑得阴狠毒辣,也压低了声音道:“这就需要我们设一个天衣无缝的局了,到那时人赃俱在,看他萧悠还如何抵赖?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萧悠进了刑部大门,我们就绝不给他出去的机会,就算他死在里面也可以归于刑部的责任,与我们无关。”
太子嘿嘿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萧悠锒铛入狱的场景,简直乐不可支,忙拉着刘萧楠的手说:“还是你深谋远虑,确实这个刑部大有用处啊!那依你之见,我们怎么才能打动那个蔡连?”
刘萧楠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想了一会儿,说道:“蔡连这人十分精明,他很清楚轻易涉足党争不是件明智的事,所以殿下与楚王争斗这么多年他从未表示过要向谁靠拢,素来表现得十分中立,看似坚不可摧,实则不堪一击。”
“此话怎讲?”
“蔡连家中尚有八旬老母,下有垂髫小儿,他无非就是想在朝中保住自己的地位,不管谁上位都希望能让刑部岿然不动,那我们就向他展示我们的诚意和实力,让他认清楚只有跟随我们才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并且还要适时地给他施压,让他明白若是此时不归顺,等殿下登基后他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样给块糖再给一鞭子,想必他自然能认清形势了。”
太子不住地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我择日就去找他吧。”
“不,殿下,你不应该一开始就出手,这样显不出您的自信和地位,还是我先去探探他的底,然后我们再做进一步打算。”刘萧楠分析得头头是道,布起局来运筹帷幄,让太子听得折服不已,心中暗想,亏得此人不是男子,否则定然会让自己都畏她三分。
太子说道:“那就依你所言吧,你挑个日子去蔡连府上拜见一下。”
刘萧楠正要应下,却听得书房门口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细碎的脚步跑走了,太子当即站起身,眨眼间就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那个正欲逃跑的人。
“容琴?!”太子看清此人面貌后,又惊又气,怒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们的谈话吗?!”
容琴见太子动了怒,吓得连连哭饶:“殿下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好奇才来听的……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殿下您饶了我吧殿下呜呜呜……”
太子才不相信她的话,他本就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怎能允许一个自己完全不信任的人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听了去而成为计划中最大的隐患?
太子毫不犹豫地死死掐住了容琴的脖子,手上用力,一下便将容琴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容琴剧烈地挣扎起来,大张着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眼神中布满了深深的绝望。
眼见得容琴的脸色越来越青,太子却丝毫不手软,冷言说道:“对不起了我的侧妃,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容琴的动作幅度愈来愈小,双眼上翻,即将断气,但就在此时,书房中见太子久出不归的刘萧楠坐不住了,走出来一探究竟,恰恰看到了这一面,急得慌忙冲过来抱住了太子的胳膊,劝道:“殿下深思啊!容琴杀不得!她对我们还有价值!”
太子手上稍稍松了力度,容琴终于得以喘口气,死死扒着太子的手咳嗽起来,如同濒死之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焦急而无助地望着刘萧楠。
太子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萧楠忙说:“殿下,我们可以让容琴将容国公拉进我们的阵营,所以她还死不得啊。”
太子心有不满,但刘萧楠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不给她这个面子,只得松开了手,放下了容琴。
容琴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捂着胸口不断地大口大口喘气,脸上惊魂未定一片煞白,可谓狼狈至极。
太子斜睨着她,不屑道:“你听到了吗,去让容国公归顺于我,若办不到,你就别想活了!”
容琴吓得抖如筛糠,不住地磕头答应着:“臣妾知道了……臣妾知道了……”
“好了,滚下去吧,今日别再让本宫看见你。”太子广袖一甩走回了书房,刘萧楠也忙跟了上去,只留下容琴一个人欲哭无泪,仍在害怕地哆嗦着。
回到书房,太子掩了门,责怪道:“你刚才为何要阻止我?你明明知道容国府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了,那容天权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拉他进来做什么?”
刘萧楠答道:“太子,您可知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不解,问道:“那你意在何处?”
刘萧楠嘴角一挑,说出了两个字:“萧悠。”
太子恍然大悟:“你是想通过容国公控制萧悠?”
刘萧楠阴险地笑起来,点头道:“没错,那萧悠对容婉用情至深,就算知道了容婉是妖最后也定然还是会娶了她,到那时我们将容国公捏在手里,不信那容婉敢不乖乖听话,同样地,萧悠也就被我们攥在手掌心了。”
太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很好,很好!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们给萧悠身边挖满了坑,让他举步维艰,随便动一动就会掉进我们的陷阱里,还愁扳不倒他吗?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狂笑起来,刘萧楠也在一旁掩嘴轻笑着,仿佛他们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萧悠一败涂地的那一天。
而书房外的容琴早就唤来下人备好了马车,急不可待地奔向了容国府。
没有知会容天权,容琴直接来到了上官夫人的正院,没有让下人通报,容琴就上前敲响了上官夫人的房门,小声道:“母亲,琴儿回来有要事与您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