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听队长吩咐。”田大个意思意思地摇了两下,揭盅,与第一把一样的点数,摆在他面前,三个六点,豹子!
雷队长颓然坐在椅子上,今天是见鬼了!加上刚才输出去的一万两,他几乎掏空了所有家底,眼前这个傻愣的大个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见田大个将所有银票往雷队长面前一推,只取了其中的一吊钱:“这是我的赌本,终于回来了。剩下的,算作之前借雷队长的银子,连本带利还给您吧!”
雷队长惊在原地,哪有这么大方还债的!
“队长不收吗?那我只有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田大个一脸为难的样子,就要把那些钱收回。
“别!”雷队长急急地将那些银票受到怀中,生怕慢了一点田大个就要改变主意似的。白给的钱不要,当他傻呀?和谁有仇,也不和银子有仇啊!
他看了看田大个,问:“你是哪队的?”
之前田大个已经报过了,想他贵人多忘事也不会记得,现在,既然他想知道,再好不过。田大个起身,恭敬地说:“小人跟着七队长,今日跟他来见世面,结识了雷队长这样豪爽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
“好!我雷某交你这个朋友!今后那些杂务你就不要做了,跟着小七当个副队,也算是个官。”
田大个口上回答:“多谢雷队长提拔。”心中却想着,这老雷未免太抠门了,白给了他两万两银子,居然只给了他个芝麻绿豆官,而且还是副的!
但七队之中,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当阮军他们干完全院的杂活,累死累活地拖着生还的残躯回来时,发现田大个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喝茶,好不自在。而七小队长在他身后,殷勤地煽着风。
见到他们回来,七小队长谄媚的笑容一敛,厉声说:“怎么才回来,肯定偷懒了是不是?现在我说个事,我们的田大个,现在就是本小队的副队长,以后他的事,就是本队的事,他的命令,就是本队的命令,明白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凭什么?武功也不会,就在床上躺着大睡,突然就升了?而且看那样子,他更像小队长,而小七才像队副。
他们嘴上应承着,心中哪里服气,貌恭而心不服,纷纷盘算着什么时候给田大个一个教训才好。
阮军则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他没有明里暗里地想和田大个作对,只是偷偷拉了他,问:“大个老哥,到底是什么升官发财的法子,也提携下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大个倒也豁达,老实交代:“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赌赢了雷队长而已。”
“什么?可是我听说那雷队长只能赢不能输,你若赢了,怎能还如此逍遥,怕早被大卸八块了吧?”
田大个一笑,便把今日赌场上的事大致跟阮军说了一下,略去了他的摇色子神技还有那些攻心术,只说最后把两万两拱手送上的一节,强调他只是运气好。
“乖乖,这个顺水人情送的好啊,来来去去都是他的银子,老哥您却得了雷队长的心,难怪七小队长现在对您鞍前马后的,原来您已经是雷队长身前的红人啦!”
田大个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唉,那么多银两一下子送出去,我也心疼啊!可是你知道,老哥我没有你们那么厉害的功夫,他的大刀就横在那儿,我能抱着银子走么?想想,命都没了,有钱又不能去赌,还不是白搭!”
阮军看他一脸壮士断腕的悲痛,本来还看他是个人才,现在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的,不求上进的赌棍而已,便不再对他提防,何况后者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偷偷取出怀中的几张银票:“其实我还偷偷收下一些,兄弟可别告诉外人啊!”
看看,就连这等秘密都告诉他了,这田大个还能有什么城府?他就只能当田大个是母猪撞大运,白捡的副小队长。
他一拍田大个的肩,说:“大个老哥,现在你是鸿运当头,难为我啊,还在那里打杂。听说没有,那个瘦黄脸关思炎,已经出任务去了。”
打杂的好处,就是能在全院到处窜,也能打听到全院甚至整个拭剑阁的消息。田大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出任务关我们什么事啊?对了,要出任务,主要是干点什么啊?拭剑阁这么多号人,就靠那点田产,怎么来的银子?”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阮军把他拉过,“田产,还有那些小生意,只是幌子,拭剑阁真正的买卖,是抓逃犯,还有一样,兄弟就在这里说,不要外传啊!”
田大个摇摇头说:“既然是秘密,我才不想知道,知道的多,就容易掉脑袋。”
这样欲擒故纵,把阮军狠狠地憋了一把,他可不是藏得住话的人:“老哥,怕什么?私底下,哪个不知道?为什么要招那么多会武的人?看家护院?我告诉你,为什么贼人都不敢上我们这来,他们看到我们都要绕道走!拭剑阁暗里,专挑山贼的山寨下手,灭了之后,得到的财务也不上缴,全都进了自己的荷包。”
“那这岂不是黑吃黑?”田大个瞪大了眼,“虽然是转几道手,我们还不算是间接的强盗么?官府就不管管?”
“所以说不能放到台面上嘛!”阮军示意他小声点,“官府管什么?银子贿赂美人色诱,全把他们的嘴塞得满满的,就算被揭发了,就说为民除害,又有谁会反驳?”
田大个顺水推舟地问:“照你这么说,那个关思炎是去抓逃犯还是去灭山贼了?”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抓逃犯,看看他身手。”阮军说到这,有些得意,“像我这样身手好的人,出人头地那是迟早的事。”
“那是那是……”田大个嘴上应承着,视线早已飘远。有人似乎太急躁了,上浮得那么快,是要被发现的。但是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让某人孤军奋战。
田大个起身,装出一副手痒的样子,“阮老弟,我想去赌两把,你有兴趣没有?”
“不了,你去吧!”阮军拿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鄙夷。
田大个一笑,不以为意,只在背过身子,无人之时,眼神中精光一闪。
“禀报队长,抓住了。”一手揪着一个头上蒙着黑布袋的人,把他甩在华院主,雷队长和电队长面前,后面三个牌九玩得正欢,见到此景,拿起的牌也忘了看是什么了,送到嘴边的茶水忘了吞下去了,准备喊牌的张开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还真的在完成任务?
海纳院的人,除了招纳新人,就是吃喝赌钱,有时一年半载也就抓一两个意思意思,而这个关思炎,雷厉风行的去抓人了。
“这个是……”华院主清了清嗓子,虽然他震惊,但是还是要维护一下院主处变不惊的形象。
关思炎将那人头上蒙着的黑布揭了,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虬胡大汉呈在他们面前。
“这是那个……悬赏一万两的……”
“没看错吧?”
“真的是他!采花大盗田仲光!”(金庸大侠,再次向您磕头)
华院主有些不可思议,本来他是叫关思炎去捉一个悬赏五百两的小贼的,谁知道捉回来的竟是这样的大人物。
像是看透他的疑问,关思炎说:“您要抓的那个悬赏五百两的飞天老鼠小白已经关进大牢了,这个是顺手抓来的,您要是不想送去官府我就把它放了吧!”
云淡风轻,好像抓这两个悬赏的要犯就像捏笼子里的小鸡似的。
“不放不放!”华院主忙说,“一起关起来!”
一万两啊!怎能平白无故地送走?海纳院终于时来运转了,今年的任务都已经完成,而且保证不会垫底了。
华院主的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细缝,关思炎似乎没有他的喜悦,说道:“华院主,下一个要抓谁?”
呃?他马不停蹄的,谁都没喝一口,就要继续出任务?简直是过劳死的命嘛!华院主想着,但看关思炎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下一个……下一个本院还没定下来,你先下去休息吧!”乖乖,居然还有人催着他下任务的,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关思炎无视他的手舞足蹈,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临出门,手刚要碰到那门扇,门便被从外面撞开了,幸好他反应地快,不然非得被突然打开的门扇撞飞不可。
进来的狗熊一样高大的人物只是在关思炎脸上轻轻扫了一眼,就随即转到正中坐着的三个“大人物”身上了。
关思炎见他无理,也不理会,径直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目光在他们的牌桌上一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来的正好!”雷队长得意洋洋地介绍,“这位是田大个,可是个赌桌上的行家!”刚才的关思炎算是跟着电队长比较多,关思炎出风头电队长也跟着得意洋洋。
两队长明争暗斗已经多年,电队长执行力强,而雷队长拍马功夫一流,常常被院中人看不起。这回,他也要拿出杀手锏不可。
华院主一听,来了兴致,便问:“他擅长玩什么?”
“色子,上次连摇了二十把豹子!”有没有这么多雷队长记不清了,但是往多了吹是没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