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嚎的那么凶,没点伤痕回去怎么交代得过去?”冷竹一笑,扫起一脚就往他面门踢去,金亚天用手臂挡下,就像被棒子打到一样。
“你还真打啊?”金亚天甩了甩手,“别往脸上招呼,就算你打肿了,面具上也看不出来的。”
“那我打别的地方好了!”冷竹没说完,再次踹上了他的膝盖。
“啊!别踢断了!”金亚天闪过一点,还是让她踹到了大腿上,唉,谁叫他们演戏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于是,沉寂了一阵的惨叫接连不断地传来,门外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两个人中龙凤自然不会错听。
“忍着点,我要认真了。”冷竹轻笑,俯身扫上一脚,金亚天只好配合地倒在地上,心里想着:你刚才还没有真打吗?
一脚重重地踏在他背上,几乎让他吐血。此时,门被推开了,华院主喘着粗气,身后跟着众多单号队的弟兄,急急赶来,看到屋内,田大个已经关思炎一脚踩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差点被揍得不成人样。
“院主,救我啊!”田大个很没骨气地求救,差点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们!”华院主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呢?要是没了关思炎,就没人帮他抓逃犯铲山贼创造业绩,所以他是开罪不得的,但要是没有田大个,就没人帮他出老千摇色子,也没人鞍前马后地说那些恭维话了,所以,也不能丢啊!
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别打了,家和万事兴啊!”
关思炎这才放了踩在田大个背上的脚,什么也不说,对华院主行了个礼便下去了。华院主见他走了,忙叫阮军和七小队长把田大个扶起来。
“你也是,什么功夫都没有,去招惹他干什么?”华院主摇了摇头,说:“我也不说你了,下去上点药吧!”
于是,当天的最大海纳院八卦,就是水队长和火队长公开反目,高八尺水队长被不足七尺的的火队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趴在床上三天三夜没下来。
火队长关思炎意思意思的来看了一下,田大个硬撑着把众人支开,说要听听火队长好好道歉,有外人在损了他面子。结果呢,门关上没多久,两人便又吵起来,花瓶啊茶盏啊全被摔碎在地上,好在在门外守着的单队的队员及时闯入护着,不然水队长的小命非丢掉不可。
火队长愤愤离去,水队长则是死撑到双队的人不见影子了才大声哀嚎起来。当然,免不了的,田大个又得在床上多呆几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用硬夺要智取。”田大个这样教育那些要为他报仇的以阮军为首的单队队员,他说,这仇,他要自己报。
田大个从床上下来的以后,便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收拾好包袱,当然,没有几件衣服的大包袱里,塞的全是他赢回来的金锭和银票。
他走到华院主跟前,依依不舍地说:“院主知遇之恩,小人没齿难忘,只是此处,已经没有小人容身之所了,还望,就此告辞。”
华院主看他样子,估计是被打的气还没有消,现在拿着银子,凑足了赌本,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于是想吃干抹净就闪人。
想留下田大个,他的赌技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他当队长这段日子,海纳院内部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人有点本事也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他还是关思炎,都是他看中的年轻人。
华院主不担心关思炎会离开拭剑阁,但是这段日子太优秀的表现,必定会被拭剑阁其它更大更有发展空间的院发现,到时如果有人挖角,只要关思炎愿意,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啊。
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两个人留住。
“大个呀,你来这拭剑阁一趟,难道除了赌本,就不想见见其它世面?”华院主劝诱着,“你留在这里,可是大有作为的。”
“可是阁内的任务,都是追逃之类的,我没有功夫,又办不了,还有什么作为,当海纳院一辈子的管家么?”田大个说到这里,有些垂头丧气。不料自己的这话让华院主大感欣慰。
“你能意识到这点,就说明你肯上进。我观察了你在赌桌上的样子,并不贪财,只是为了较个输赢。男儿不服输,是个好品行,况且海纳院这阵子的内务在你手上,打理得井井有条,大个,你这倒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已经有点苗头了,但必须让他说下去,而不是自己插话,于是田大个还是一副傻愣的样子。
华院主盯着他,目光灼灼:“大个,有没有想过有天,我们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到那时,万民将臣服于我们,受我们的统治?”
“这个……”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要表现出野心,还是应该表现得没志气呢?或者,就顺着他的意思……“小人从没想过,只想追随着院主,能帮上院主,就是小人万幸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华院主听他一言,便觉得从头到脚都舒坦了。他一拍田大个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迟早会出人头地的!”
“是,院主。”田大个连连点头,话锋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院主,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海纳院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他不走,什么都好说。
“我想到海州一趟。”田大个抓抓手中满满当当的包袱,说道,“您知道,我之前在淘金赌坊输掉了所有家财,加入拭剑阁,一开始也是为了赚些赌本卷土重来。这次我磨炼了技艺,攒够了银子,就想再与赌坊大庄一较雌雄,所以,还想院主准我几日假,了这夙愿。”
知道他不完成这个心愿,便不可能安心地为自己做事——这或许是执着的一种吧!
“去吧!多带些音量,把阮军也带上,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华院主看似大方的回答,却让田大个心中好一阵骂:“抠门的老头子,让我多带点银子也不见你支援我点,光说不做,反而塞了个盯梢的来!”
定城,何莎的大宅内,不时能听到这样无奈的话:
“你们两个小鬼,给我打起精神来!”何莎看着趴在桌上终日没有精神的冷朝和冷夕,心中也没有能安慰他们的法子。冷竹生死不明,她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
冷朝和冷夕也不愿在府内待着,时常跑到这里,但是又不知道干什么,整日呆呆地看着天空,等待着,企盼着会有信鸽带来冷竹的消息。
“来,跟我到赌坊去转转吧!”何莎拉过他们两个,虽然不知道让这么小的孩子到赌坊究竟合适不合适,但带他们去散散心总是好的。
小朝和小夕稍稍有了点兴致,跟着上了马车,虽不见笑容,但话也多了一些。到了淘金赌坊里面,何莎便觉得有些不对头,往日喧哗而热闹的大堂,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围在了摇色子的桌前。
忽然“嘭”的一声,人群急急散开,一张凳子飞了出来,接着,何莎最得力的大庄——东风的吼声传来:“你这出老千的家伙,给我滚出去!”
打斗声传来,听音而辩,身法算不得高明,但手下为何一直拿他不下?莫非,那人在掩饰着什么?
“砸场子吗?”何莎让回到她身边的妖姬看好了两个孩子,自己则取了火红的鞭子上前去。
“老板!”发财、白板和红中看到她,忙出声行礼,而东风在气急之中,见她也低下了头。扫一眼桌面,堆积如山的银票低得上她三家赌场一年的收入总和。
来头不小!何莎不动声色的在那两人身上看了一眼,一个双拳紧握,蓄势待发,另一个则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仿佛置身事外,自在地品着香茗。
“东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莎问道,不管此事因何而起,这样的场景,银子倒是其次,关键是什么让她这镇定的手下方寸大乱。
“老板!他们出老千!”赌场上输赢,但凭运气,使诈出千,为他们所不齿。
“这位想必就是何老板。”那端着茶的大个子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愿赌服输是赌场规矩,若是输了就赖对方出老千,这淘金赌坊,不开也罢!”
“我才没赖账!你若没有出千,怎么可能连摇出五十次豹子?这神仙也办不到!”东风争辩着,周围的赌客也跟着点头。
“出千?技不如人就不要找借口。”那大个缓缓起身,“你们的色子色盅,你们的地盘,谁出千更方便些?若以为我身上藏着,大可以过来搜!”
看他张开双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何莎便知道他有恃无恐。若真的搜他身,怕到时下不来台的,反而是他们。
“今日手下冒犯了这位贵客,我在这赔礼,您二位几日食宿,淘金赌坊全包。”
“老板,这本来……”东风急想辩解,被何莎犀利的眼神制止住了。
“东风,一直跟你们说的,赌徒该有的两种心是什么?你下去给老娘好好想想!”何莎的口吻已是严厉,后者不得不垂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