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严重的幻觉

原来,梅子的妈妈是学生物学的,她在一次试验中,无意发现了一种细菌,这种细菌被人吸入体内,会导致人产生轻重不一的幻觉。梅子的妈妈开始研究这种细菌,不想却在一次试验中,由于自己产生幻觉而出了事故。梅子的妈妈为此不得不离开正在读博的学校。

梅子的妈妈虽然离开了学校,却一直以商养医,用做生意赚的钱继续偷偷研究这种细菌,而这种细菌也帮了梅子的妈妈不少忙。

梅子的妈妈把这种细菌偷偷施放在一些生意伙伴或者客户身上,然后用一些图案给他们暗示,让他们产生某些美好的幻觉,相信和梅子妈妈的生意合作是一定会成功的。梅子的妈妈就是利用这个,使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

但梅子和小寒的恋爱,却使梅子的妈妈很不高兴。

她的生意以后是要完全交给梅子的,她认为小寒根本不是喜欢梅子,而只是看中了梅子的身份而已。

于是,梅子的妈妈就给小寒寄了些空盒子,实际上,这些盒子里装的是那种细菌,只是肉眼看不见,但那种细菌却能散发一种淡香味。而盒子里的那些图案,正是一种精神暗示,通过暗示,人产生的幻觉就不是任意的,而是产生暗示让他产生的幻觉。

正是这样,小寒产生了严重的幻觉,导致他点火自杀。

韩至雨本来也是在大学学生物的,当他知道哥哥出事后,就从学校赶了回来,他在哥哥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些空盒子,空盒子里极具暗示的图案,让韩至雨产生了怀疑。经过研究,韩至雨终于发现了空盒子的秘密,那些让人产生幻觉的细菌!

韩至雨很快就查出来这一切是梅子的妈妈做的,他利用空盒子里残余的细菌,也培养出了大量的这种细菌,他把这些细菌又用在梅子妈妈的身上,让梅子的妈妈在开车时产生了幻觉,而造成了撞车事故。

梅子虽然明白了一切,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她眼前不断出现小寒的模样,小寒微笑着,向梅子伸出手:“梅子,来,来呀,来陪我,我好想你。”

韩至雨知道自己施放的细菌已经让梅子产生了幻觉,他把梅子从椅子上解下来,外面天已经黑了,他要把梅子送到天台去,梅子会因为幻觉,自己从天台上跳下来,这样,他就完成了为哥哥复仇的愿望。

韩至雨从猫眼里向外张望了一下,外面很黑,没有人。

他把梅子抱到门口,然后轻轻地打开了门。

忽然,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群警察出现在门外,他们很快把韩至雨制服了。跟在警察身后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郑医生。

郑医生看着梅子失魂地离开医院,很不放心,于是一路尾随梅子进了大厦。

当郑医生看见电梯没有上楼,反而向下驶去,心里产生了隐隐的不安,他找到楼梯口,从楼梯上冲到负二层,发现电梯的门开着,电梯一动也不动,而梅子却失踪了,梅子的小包掉在电梯门边上。

郑医生联想到梅子说的那些空盒子,他感觉到有人蓄意谋划着什么,可能对梅子不利,于是立即报了警。

警察检查了大楼的录像和出口,保安都确定在这段时间没有可疑的人出去。在录像中,警察发现一个男人穿着一件很大的风衣,怀里抱着一个看不清的黑影,进了大楼其中的一个单元,于是封锁了大楼和这个单元的楼层。

韩至雨以为,他只要把梅子弄到房间里,让她吸入足够多的细菌,

这最多是几分钟的时间,然后把梅子送到天台,让梅子自己去跳楼。而梅子跳楼的时候,他可以找借口和小区物管的保安在一起,那么,这一起谋杀将会有时间证明,将会成为完美的谋杀。

他没有想到,郑医生会一直尾随着梅子,而撞破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郑医生从梅子成为他的病人的时候,就知道梅子就是小师妹的女儿,也很可能就是,郑医生自己的女儿。

梅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再次躺在医院里。

不过,这次她已经记起了全部的事情。在小寒出事的时候,梅子精神失常,当她精神失常被治疗好的时候,她选择性地遗忘了和小寒一切有关的事情。

梅子看着病床前的姨妈,哭了起来,妈妈,妈妈那么爱她,为什么要杀死她爱的男人呢?梅子拉着姨妈的手,一边哭一边问。

姨妈也哭了起来,她告诉梅子,妈妈并不是想杀死小寒,本来她只是想利用幻觉吓吓小寒,让小寒主动离开梅子。可是,她没有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小寒会在幻觉中点火烧自己。

其实小寒并没有死,只是,他全身百分之九十的面积重度烧伤,整个人只能躺在床上。

“你妈妈临死前,让我等你清醒后,转告你一句话。”姨妈又哭了起来,“她说,‘对梅子说,对不起。’”

梅子抱着姨妈痛哭起来,她想,等她出院后,是不是应该回到原来那座城市,去看看小寒。

秦桑是一名雕塑师。他觉得自己有成为一名雕塑家的天分,所以一直以来都很用功。最近佛罗伦萨市送给市里的大卫像运抵,就安放在大剧院广场上,秦桑天天跑去看。这是真品的原样复制,一条条曲线看在眼里,慢慢汇聚成米开朗基罗的精气神。

每天回家之后,他都会把白天在广场上的一点点小感觉用泥塑成一个个半成品:下巴、肩膀、手背上的一条青筋……从家里到大剧院广场开车近四十分钟,这么风雨无阻地坚持了半个多月,从精神到肉体都很疲倦了。他觉得自己到了一个瓶颈,或许很快就会有所突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师起步的台阶就在那里。

秦桑决定放松一下,他去新华书店转了一圈,买了些书回来。其中有一本是著名的《精神分析引论》,在封面上有这么一行字“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书”,并不算太夸张的广告词。

走过心理学类书架的时候,不知怎么他就看到了这本书。要知道他本打算直奔另一头的畅销区。“精神分析”这四个字仿佛有着妖异的魔力,让秦桑不由自主地把书抽出来。

封面上印着弗洛伊德的肖像,弯曲的眉毛收拢着,瞳仁深邃。秦桑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把眼睛移开。通晓人类的精神世界,是一位雕塑大师必备的素质,他对自己说,并且记起来,曾经有朋友推荐他读一些弗洛伊德的作品。

窝进客厅的皮沙发里,秦桑撇开那些畅销的悬疑,翻开了弗洛伊德的这本大作。这和他想放松的初衷有些违背。

他已经做好了硬啃学术专著的准备,出乎意料的,这本书并不算难读。或许因为这是弗洛伊德讲稿的合集,当然优良的翻译也功不可没。

纸张的质量不是很好,反面的字会在这面透出来,化成一团团的暗影。一行接着一行读下去,暗影交织起来,慢慢构筑成一个奇异的世界。

文字的确还比较好读,可是三四十页读下来,不知怎么,头壳里像有一根根抽住的筋,箍着他的脑子,一伸一缩。这本阐述心理世界的书,每翻过一页,都要把秦桑的精神抽走一些。

秦桑闭起眼睛,打算歇一歇。

下午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透进秦桑合起的眼皮,让眼球有暗红色的光感。在这赤色的世界里,刚才读到的东西,慢慢地浮了起来。那是些关于失误动作的精神分析,一种利用表面微不足道的痕迹,挖出深埋在地下的根须的方法。

这让秦桑想起了自己刚干过的一件蠢事。那是一个口误,发生在前天。

那天他去赴个饭局,走进包房的时候,一桌人刚到了两个。

“看样子我到早了。”他说。

可是话到嘴边,竟说成了“看样子我得走了”。

四十多个小时后,秦桑已经几乎忘记了这次小洋相,弗洛伊德让他又一次想起这件事。

重新记起来的时候,秦桑很自然地明白了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因为这本书上有一个近乎一模一样的案例。

曾经在英国下议院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当时的议长在主持一次会议时说道:“先生们,我看今天法定人数已足,因此,我宣布散会。”

弗洛伊德说,这位议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口误,是因为他心里并不情愿主持召开这次会议,一直想着早些结束。而秦桑其实并不想去参加那个饭局。

秦桑在心底里不是很瞧得上饭局里的两个艺术家,嘿,肚子里没有几两干货,却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艺术家。此外,桌上更有几个很会劝酒的家伙,端起酒杯的时候就变身为冲向敌人高地的战斗英雄,牺牲自己一个倒下别人一片。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秦桑心里还在犹豫,他和司机打了个招呼,摇下窗点上根烟。于是下车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心爱的ZIPPO打火机丢在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