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袁晓婉准备了一大盘灌汤饺送过来。
娅楠倍感惊讶,除了火锅宴,对她的拉拢工作并没有多大的进展啊,袁晓婉的到来真叫人始料未及。
不过娅楠很快凝了心神,十分谄媚地迎接。
“恭迎小主大驾光临。”在嚣张地袁晓婉面前,娅楠还是不情愿把自己太过贬低了,上次不过是为了引她上钩,既然鱼已经跟着饵走了,戏自然不需要演的那么足,在安南佑俞面前都不曾自称奴婢,在她的面前就更不用了。
“嗯。”袁晓婉一甩大红色的水袖,趾高气昂地径直在上位入座,后脚锦霞便把餐盘放到桌上。
带着一双红肿大眼的安池乐与锦春看着面面相觑,不是稀奇这饺子,而是不明白袁晓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本宫知道你们东陵守崎的习惯在冬至的时候吃水饺,刚好本宫带过来的厨子里有亲戚是守崎人,也学了一点守崎人吃点的做法,本宫当还你一个人情,叫他做了一盘,没有东陵皇宫里的御厨做的正宗,你就凑合着吃点。”话落,袁晓婉轻蔑地把目光转向别处,胳膊撑着椅子的拖手,手指轻巧地滑过柔嫩地下颌。
这是最起码的礼尚往来,即使娅楠的地位不及王后那般高贵,好歹她现在也是陛下身边唯一可以近身的宫女,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有丁点儿服软,如此执拗的女人,娅楠她真是甘拜下风。
“那就先谢过小主了,不知道小主最近跟陛下相处的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除了火锅宴那次,她就再也没有亲近过安南佑俞,就算她用尽浑身解数,他还是一根木头样,有几次,还被他命人直接打包丢回了顾惜宫,并且继娅楠对她惩罚后的再次禁足,还是终身禁入御书房!
这种事情,她自然不愿意对娅楠说。
“哦。”最近她跟安南佑俞相处的还算不错,心里偷笑,面上却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这还是需要小主自己多努力了。”
“不行,本宫这次来,还需要你帮忙办一件事。”袁晓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娅楠的身边,突然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把娅楠吓了一跳。
“不要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本宫不会为难你什么,只要你每天帮本宫送点东西给陛下就好。”
娅楠听后,莞尔一笑:“你该知道,我在这里已是如履薄冰,你惹恼了陛下,再叫我给他送你的东西,被他知道了,我可就真是前途尽毁了,这么亏本的事情,我不干!”
“你要怎样才肯帮忙?”袁晓婉蹙眉,略见怒意,不过行走在后宫多年,这么点行头她还是知道的,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说娅楠是前王后,有整个东陵给她撑腰,就说她自己,陛下现在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哪一个失势的主子不得看看得势的宫女一点脸色?
娅楠灵机一动,道:“我要子息草花。”
“本宫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袁晓婉嗓音尖锐,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娘家可是当地的土豪,地处偏安,地理环境特殊,正是子息草花开放的好地方,你家那精明的老头会放过这么赚钱的商机?”娅楠那脸上明显写着,鬼才相信。
“我爹只是一个暴发户,又怎么会懂药理?更别说知道子息草的花有多珍贵了。”袁晓婉立马回绝道,她不似她父亲,满脑子生意经,也不像她的哥哥,只知道舞刀弄枪,她从小读过的书不少,自然知道子息草花蕊的作用。
安池乐母子要有什么差池,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好心出手相救?不说她现在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这个东西,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的。
娅楠懂她的意思,循循善诱:“陛下现在有多么重视乐乐的这个孩子你不是不知道吧?从要打掉他,到对他母亲的纵容,自从乐乐到了湘寒宫之后,我虽沦为婢女,可是陛下对我来说还不错,救下这个孩子,说不定陛下还会感激你,给你原来拥有的一切,与其把你的命运系在我的身上,还不如争取机会自己主动一些,你说呢?”
袁晓婉心有不甘,却又觉得她说的句句在理,沉重的呼出一口气,闷闷道:“本宫找人回去问一下,不过你答应本宫的事情可别忘了!”
娅楠办事不喜欢一群人跟着,所以成了宫里最潇洒最德高望重的一品宫女。
绿色的丝带在头顶上的两团小蘑菇后面飘逸着,清风拂面,娅楠心情格外愉快的轻哼着小曲儿,手中托着高脚盘,这就是袁晓婉说要她给安南佑俞送去的东西,不就是一盘桂花糕嘛?她还不知道安南佑俞喜欢吃这种东西。
在门前笑着跟柏林打了一个招呼,也不做多余的寒暄,推门进去。
明黄色布帷罩着的桌案前,安南佑俞单手撑着头似乎在小寐,娅楠把东西放下后,从内室取了一件披风轻手轻脚地为他披上。
望着那张冷峻美颜兀自出神的时候,对方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狭长地美眸拉开一条细缝,看到身边的人时,出现一丝暖意。
“是你做的?”安南佑俞神情慵懒,声音含糊有磁性,娅楠沉迷在他美貌的魅惑之中。
“先吃吃看呐。”娅楠期待地望着他。
他沉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没有抬手,缓缓张嘴,“啊……”瞳眸间不无笑意地回望娅楠。
娅楠被他撒欢的样子给逗乐了,嗤笑起来,捻了一块递给他。
安南佑俞微皱了下眉头,很快恢复平常,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好吃。”蓦地坐正身子,把她手中剩下的一半桂花糕接了过来,动作优雅地吃完,长臂一伸,揽娅楠在怀。
第一次被他主动碰触,第一次体验到他的宠溺,娅楠的心中美的直冒泡泡,小脸在他的怀中不自觉的泛红,娇羞无比,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本想开口解释:“这其实是……”袁晓婉做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他给堵了回去。
唇上软绵绵地触感,令她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一晚,与他唯一的一晚。
那晚,她说,她想要一个孩子。
今天,他说,他想给她一个孩子。
在御书房一呆,便是一下午,娅楠起床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安南佑俞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看到她揉着凌乱地发丝从内室走出来,他微笑着放下手中白天没有看完的奏章,“过来吃点东西吧。”话语很轻,却能听出他的关切之意。
娅楠顿觉自己一定是春天提前到来了。回以明媚地笑,猛地点点头:“嗯。”
桌上摆着只被动过一块的桂花糕,还有一托盘饭菜,娅楠想到刚才他对桂花糕的称赞,醋意横生,说什么也不服气,竟然能把他打动,难道真有这么好吃?
捻起一块丢进嘴里,口感疏软,清香溢鼻,只是这个味儿,宫里的师傅都做的出来,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他能告诉她,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他才这样说的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这个算是在鼓励她么?娅楠愣愣地凝视他。
“快点吃完,回去睡觉。”说完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事情。
“那我晚点过来看你。”她也想先回去洗个澡,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对安池乐那么纵容了,她想,得知安池乐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的时候,他一定很难过吧。心里有什么事情,他总是喜欢一个人藏着掖着,娅楠的心里划过一丝疼意,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保住安池乐的孩子。
她不能全指望袁晓婉,托人出宫找到炎月,希望他能帮帮忙。
听闻她有事,炎月便风风火火杀进了王宫。
“我又不是万能的。”他翘着二郎腿,搭在泛着银白光晕的石桌上,手中叼着一个被啃去一半的苹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可是人称‘老半仙’的神医呀,连这点小毒都解不了,我可要砸你招牌了哈!”
“砸吧,砸吧,反正我挂的是酒楼的招牌,你砸神医的招牌,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哈哈。”炎月将腿放了下来,要了一口苹果,便往后一抛,果核儿便乖乖地呆在了院子的一角。“我就不懂,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就不怕她母凭子贵,把你给挤下去?”
“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也就只有这个孩子,你就算帮帮我不行吗?”娅楠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一个人,炎月斜睨了她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如果我能变出一株悬崖上的子息草来,我一定变给你,但是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那个地步,我去江湖上帮你找找,时间上说不准,所以你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他还是选择妥协,谁叫他心疼这个小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