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西域风云29

q����楚臣冲在胡袇面前,对沈枝砚道:“大敌当前,决不能丢失一位勇猛无比的将领,这手臂,我来替她断。”

他作势抢过胡袇手里的剑,扬手便要砍下去,这时从账外飞来一柄长枪,咣当一声,将这害人的剑给打落在地。

“我倒要看看在外面忍气吞声,回自家军营耍威风的归德大将军,今日敢不敢与我一战。”

唐毁一身黑衣,绣着麒麟的银色护腕更显冰冷,他沉着脸走进来,直勾勾地对上沈枝砚的双眼,开口道:“属下冒失就算了,你为何也跟着犯蠢。”

敢说归德大将军犯蠢的,古往今来,他唐毁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们多一位有勇有谋的将领,这盛元便安全一分,大将军这是在做甚?”

沈枝砚将手藏于衣袖之下,青筋暴起,道:“你家胡大人先挑起的纷争,如此一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不必装无辜,这纷争谁对谁错,现下理论不了。既然大将军带着自己的副将来我南诏比武,不如这样,咱俩比一场。我输了,连着胡袇那一份,我自断双臂,倘若你输了,自断一臂,如何?”

明彰欲拔刀,露出明晃晃的刀柄。

“我家大将军的手臂,那可是要上阵杀敌的。”

唐毁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哦?那我家胡袇的手臂,难不成是留着绣花的?”

“……”

见无人答话,他转身对楚臣道:“带着胡袇下去,一个时辰后到我军帐里来。”

“是。”

沈枝砚嘴角上扬,一个转身便抽出明彰手里的剑,奋力一挥,立马就将不远处的箭靶给砍劈断了。

众人还以为只是一场武将之间的切磋,却没想到弄成如此这般的大戏。

“你我早已二心,既然如此,就等着皇上发话吧,看看到最后这西域之战,是你来,还是我来。”

沈枝砚带着明彰就要走,唐毁却道:“如若阿肆无法平安归来,我们俩之间,又多了一份仇恨。”

“我与她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南诏和汾河的关系本就风言风语的盛行着,今天这么一闹,就算是瞎了眼的人都能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败。

敌人尚且还在军营之外虎视眈眈,这家里倒是先打起来了。

“少爷降罪,是胡袇给您丢脸了。”

唐毁略过她,拿起书卷,看了上面的名字,用手碾碎木架上的干花,道:“孙壬威,你今晚就带着兵符去西泠山,调六万骑兵,守在南诏左侧,切记,要低调行事。”

“是。”

“长安迟迟不来消息,想必是唐深那浑小子不肯松口,执意不让我来打这一仗。南诏腐败严重,短时间内拔除不了西域贼人,害的我盛元百姓流离失所,有苦难言。”

只要盛元屈于西域的淫威,将南诏拱手相让,怕是这日后,他们会更加嚣张。

见打压有用,便次次打压,这国,迟早要破。

还不如一开始就打出脾气,立好威严。

这盛元的土地,盛元的百姓,可不是想欺就能欺的。

“胡袇,你领兵八万,埋伏在南诏右侧,这是通往下一城池的必经之路,你就算是死,也得给我守好。”

“是!”

唐毁随意一瞥帐外,淡淡道:“至于唐深给的这些兵,你们自己挑,大材留下,心术不正之人,全部集合到一起,送回长安。”

“少爷,那沈小姐……”

自沈枝意失踪,唐毁去了西域十三回,每次都要耗到回南诏的最后期限。

他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鸣风还在找,会找到的。”

这一刻的落寞,无人可劝慰。

南诏城中还有一群书生,有些之前就敬佩李大都督的英勇,西域来犯,他们便以此为榜样,始终坚守在百姓身边。

奈何这鸡蛋与石头,终归还是有差异。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们发现,唯一一个站出来维护国土尊严的,只有唐毁。

于是再三商量,决定弃文从武,入军营,建功业。

此时,他们正跪在军营外,跪求一见中郎将唐毁。

“少爷,就是些热血书生罢了,我这就派人送他们去别处避战。”

“既然到了我面前,岂有不见的道理。”

唐毁让书生们到暖和的地方落脚,胡袇追上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馒头,道:“少爷,您快吃一口,午堂县来回需要一天一夜,刚落脚就替我解围,现在又忙着去见人,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无碍,你快些出发,领兵待命。”

胡袇知道他的犟脾气,说不吃,便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吃的,只好道:“少爷保重。”

书生们焦虑万分。

“皇上明哲保身,不愿起战,只觉得能忍便忍,丢一座小小的南诏城,不足为惧。可他怎么看不明白,现在的西域人都是怎么贬低我们盛元人的。”

“要我说,也别管什么战术了,直接冲上去给他们几刀,方解我心头郁闷。”

唐毁掀开军帐,发现这些人都十分年轻,个个昂着头,杀气腾腾的模样。

“术业有专攻。不管战场上下,只要无愧盛元,皆是报国。”

“中郎将!”书生的喜色溢于言表,道:“我等整日坐在案桌前读书写字,战事欲起,这当如何报国?还不如穿上铠甲,直接上战场杀敌,这样,才是实打实的争颜面!”

“是啊是啊,诗词歌赋又不能击退敌军,还请中郎将准允我们。”

唐毁命柏宁将他的佩剑放在桌子上,道:“倘若让你们用这剑去杀人,可敢?”

“敢!”

“好。”

柏宁拱了拱手,对书生们道:“我不用武器,你们也可以一起上。”

“这这这,莫不是看不起我们?”

“那就不客气了!”

全是些十六七岁的小孩,在南诏见过百姓尸体,便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比死人更加恐怖。

柏宁的身手是跟着唐毁一起练的,平日里鸣风一行人最不敢招惹的就是他。

现如今跟拎小鸡崽似的,三两下就将这群书生收拾的服服帖帖。

唐毁并未耻笑他们,而是十分严肃地抱拳,道:“诸位的勇气,自然是值得敬佩的,可大家不妨往后面看一看。”

“看看长安朝中不作为,贪图享乐,骄奢糜烂,欺凌弱小之人,他们比不上你们半分,却还做着父母官。文武皆是才,我练就一身武艺,自然就该守在南诏,而你们熟读圣贤道理,有主见有家国情怀,不如再大胆些,做个让百姓免于苦难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