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李方成警醒地看向院中小屋。
罗瑛心里一突,面上仍旧沉稳,装模作样地朝后面喊:“等下哈,我再与老伯聊会儿便给你换药!”
小屋中动静消失了。
罗瑛赔笑道:“他叫我时都这般,隐疾在身,没法子。”
李方成想起秦佚是个哑巴,理解地点点头,不作他想。
罗瑛将话题拐回来,问:“那时你们在忙什么?丢个人都不知道?”
李方成突然住了嘴,脸上有些不耐:“大夫打听这些作什么?老夫已经将那人身份知会与你,旁的事都无关紧要吧?”
罗瑛柳眉一挑,耸肩道:“好奇而已,老爷子不说便罢了。”
李方成防备地看着她:“老夫已是言无不尽,大夫还要再为难么?”
“怎么会呢?”罗瑛打哈哈,一副好说话地样子:“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会说到做到。等过两日,秦佚伤养好了,我便与他一起护送小姐回城。”
李方成不信任地追问道:“两日?真是两日?大夫可不要诓骗老夫。”
罗瑛满头黑线,她说两日只是个虚指啊,谁家养伤只养两日啊!
但是话已至此,也不好将人逼急,便点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老爷子回府安心等我们消息吧。”
打发走了老头子,罗瑛悠哉地回到房里,一眼看见架子车上的和尚歪头搭脑,死气沉沉地在那儿挺尸。
罗瑛:“……”
怎么又晕了?!
秦佚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伸手掐上人中。
和尚疼地呲牙咧嘴,再一次悠悠转醒。脖子两边都肿的不像话,痛苦又绝望地看着面前人模人样的两个恶魔。
罗瑛呲牙一笑:“怎么不唔唔唔了?”
和尚:“……”
和尚恐惧地看一眼秦佚,认怂地摇头。
罗瑛收起笑容,杏眼微眯,阴测测地警告道:“我可以放开你,但你要再进行徒劳无功的反抗,就别怪我冷酷、无情、且无理取闹了啊!”
和尚欲哭无泪地狂点头。
罗瑛使个眼色,秦佚上前将他手脚的绑缚都解开,抱着刀冷冷地站在一旁。
和尚手脚都被捆得酸疼发软,有气无力地将口中的布条拽出,活动下巴,张口道:“你们是……”
罗瑛秒答:“你的救命恩人。”
和尚:“……”
罗瑛指指秦佚:“他踹伤你,我救下你。但我们都没将你交出去,算下来,你还落我们个人情。”
和尚无可奈何拱手:“那就谢过两位了,这个恩情,姚某改日定当偿还。”
罗瑛嘲道:“不必了,你上一个救命恩人已经被你辜负了,我可不想也沾惹的一身腥。”
姚锦山脸色发青,怒道:“那就请二位放姚某离开!山高水远,再不相扰!”
说罢捂住胸口,起身便走。
罗瑛没有回头,拍着灰尘站起来,悠悠道:“秦佚。”
长刀铮然出鞘,秦佚目光冷凝,立于门前,挡住去路。
姚锦山咬牙,屈辱道:“你究竟要如何!?”
罗瑛搬两个小凳子摆好,扬着八卦的笑脸冲他招手:“来来来,咱们好好聊聊,你跟那李淑仪的爱情故事。”
姚锦山:“……”
姚锦山抓狂:“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出去后,还要把李淑仪带走么?”罗瑛拖着腮帮子,上下打量他:“昨晚上虽说救回一条性命,但你心肺受损,半年内都不能剧烈活动,再去硬闯,恐怕人没见到,自己先魂归黄泉。”
姚锦山低头沉默,片刻后哑声道:“……只要能再见仪儿一面,死了也值得。此生不能相守,下辈子我依旧会去寻她。”
秦佚神色复杂,摇头收起刀。
罗瑛哈哈大笑。
姚锦山面色涨红,羞愤吼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罗瑛无声鼓掌:“嗯,深情款款,简直是生死大爱!我们都成了阻拦你追求自由恋爱的恶棍!这个世界上实在太多残酷与不公平!!”
“难道不是吗?!”姚锦山捂着胸口愤恨地喊:“要不是那个老东西从中作梗,我与仪儿早就成双成对,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吧?”罗瑛惊讶状:“我还从未听过胁迫女子私奔的,这算什么两情相悦?”
姚锦山辩解道:“不,我从未胁迫,都是仪儿心甘情愿的,我……”
“哦?昨夜那是心甘情愿?”罗瑛一手托腮,不紧不慢道:“既然有情,你向她伸手,她可曾感动?看你受伤,她可曾挂念?被人带走时,她又可曾有过犹豫?”
“她……”姚锦山咬紧牙关,强辩道:“她是被我吓到了,我、我那时心里太过急切,面目狰狞……”
罗瑛摇首叹息:“那方才李方成那番话怎么解?她为保清白不惜以命相搏,这烈女的形象可传出了一段佳话啊,也是骗人的不成?”
姚锦山浑身哆嗦,双目燃烧起怨恨的怒火,沉声道:“没错,那的确是骗人的。”